第一百二十二章 質子和以死謝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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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二章 質子和以死謝罪
過了半個月，杏兒頭上的傷好些了。
皇後設宴款待徐將軍，申玉和杏兒也去了。
徐將軍之前幾次進宮都是只身一人，這一次倒是帶上了肖錦娘和兩個孩子。
杏兒和申玉對視一眼：看來徐將軍是想明白了。
席間，皇上似乎很喜歡徐將軍的孩子。
徐將軍的兒子今年三歲，虎頭虎腦，很是可愛。
皇上特意傳召後宮中幾個年齡相仿的皇子與他一同玩耍。
二皇子對這個比自己小的娃娃很感興趣，一直鬧著要去拉弟弟的手。
皇上笑著讓兩個孩子坐在一起。
“嗯，這兩個孩子有緣！坐在一起還真像兄弟倆！愛卿若是舍得，就把孩子留在宮裏，讓他與眾皇子一道學習，將來，必然差不了！”
徐將軍起身抱拳：“能得皇上與幾位皇子青眼，是這孩子的造化！臣有什麽舍不得的！往後，就讓這孩子給幾位皇子做個伴讀！”
皇後笑道：“那怎麽能行？我看，不如皇上將他收做義子？”
“好好好！”皇上興致極高。
想是徐將軍提前與皇上皇後達成了一致。
徐將軍的兒子被封了個郡王，留在了宮裏。
再沒有人提起杏兒和徐將軍的婚事。
也沒有一個人問起杏兒頭上的傷。
只有肖錦娘走過來，悄聲關懷杏兒。
“姐姐的頭可好些了？”
杏兒笑道：“好些了。徐將軍怎麽舍得讓你出來見人了？”
肖錦娘羞澀一笑：“我們二人商量過了，想踏踏實實的做大越的臣子，就不能只要好處，不吃虧。為了大家都安心，只能把孩子留在京城了。”
杏兒驚訝地看著肖錦娘：“你也忍心？”
“自然是不忍心的！”肖錦娘道：“可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法子了。京城有姐姐在，還有胡雲，我想求著二位姐姐多少替我看顧著些他。”
申玉看著肖錦娘：“半大的孩子，吃住都與皇子一起，有什麽可看顧的？最要緊的是你們好，這孩子就過得好！”
肖錦娘聽懂了申玉的意思：“我們夫妻二人，沒什麽遠大的志向，守著北邊平安，就是我們最大的願望了。”
申玉笑著舉杯：“那這孩子自然會平平安安。”
肖錦娘舉杯與申玉對飲：“那就多謝太子妃了！”
徐將軍對皇上皇後謝了又謝，終於表達了想回北地的意思。
不等皇後開口，皇帝就挽留道：“誒，愛卿鮮少來京，多住幾日，這大越的將來還指望著愛卿。”
徐將軍客氣道：“皇上言重了，這大越最該指望的是皇上和皇後娘娘。臣 ，唯有一心盡忠。”
皇上看著皇後欲言又止，終於端起酒杯，一飲而盡。
皇後也挽留徐將軍：“你們就聽皇上的，再留一段日子，這孩子還小，適應適應你們再走不遲。”
徐將軍看向肖錦娘，得了肖錦娘的認可，舉杯道：“那就多謝皇上和皇後娘娘。”
宴席過後，皇上難得去了皇後的寢宮。
“天驕，自住進了這皇宮，我都沒怎麽來看看你。”
皇後忙著看新呈上來的圖紙，敷衍道：“國事繁忙，看不看的，沒那麽重要。”
皇上走近皇後：“你總是這樣，不是忙這個就是忙那個，都顧不上擡頭看我一眼。”
皇後不耐煩道：“白從恕，你我是合作夥伴，有什麽要求，大方提出來，不必這麽遮遮掩掩的試探。”
皇上窘迫道：“我不是......那個，我就是看徐允常和他的夫人琴瑟和鳴，頗有些感觸，想當年，咱們帶兵打仗的時候，你我也是那樣，凡事有商有量......不像現在，只有上朝的時候才見一見。”
皇後放下圖紙，看著皇上的眼睛道：“白從恕，你可是後悔了？”
皇上討好的表情僵在臉上，眼珠虛轉到一邊，磕巴道：“後......後悔倒也......倒也談不上......這......我如今......是皇帝......總要留些臉面......”
皇後不為所動，冷冷道：“是你一意孤行，害一城百姓被屠戮殆盡。如今你說你要臉面？怎麽？那些死去的百姓不想要命嗎？”
是了。
林天驕沒有忘！
白從恕早該知道。
林天驕是一個記性很好的人。
自己答應過她不會屠城。
可自己食言了。
那是自己從小長大的城鎮。
娘和他說過，他們將來是這個國家最尊貴的人，不能讓見過自己不堪模樣的人活在這個世上。
最重要的是，不能讓任何人懷疑他的身世！
林天驕說，每個人都有活下去的權利。不能為了不確定的將來，殺那麽多無辜百姓。
他選擇了聽生他養他的娘的話。
從那以後，林天驕再不看他一眼。
白從恕知道，自己今日能穿上這明黃的衣裳，要感謝林天驕。
可林天驕拒自己千裏之外。
這一句感謝......這許多年了，也沒能說出口。
他終於鼓起勇氣道：“當年，是我做錯了。這麽多年，我對你......很是感激。”
林天驕低頭不看他：“我很忙，如果你只想說這些，那我接受你的感謝，你可以出去了。”
白從恕從林天驕的寢宮出來。
他知道她很忙。
忙著把她腦子裏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變成現實。
忙著和朝臣打嘴仗。
忙著培養申玉。
忙著為後面她不在的日子鋪路。
他早就看出來了。
自己的皇後沒有多少日子了。
從前的林天驕從不為自己的身後事操心。
她總是積極昂揚的。
但現在，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為後人鋪路。
好幾位老臣也看出來了。
人的嘴會說謊，眼睛會說謊，表情動作都會說謊。
可行為不會。
皇後的種種行為都挑明了，她要扶新人掌權了。
不少老臣都悄悄向自己投誠。
他們以為是皇後太過強勢，才會牝雞司晨。
只要皇後死了，自己就會高高興興做個實權皇帝。
等到了那個時間，他們這些忠心皇上的人，會得到極大的好處！
可只有他自己知道。
自己不掌權不是不想，而是沒有那個本事。
自己的爹不過是個山中的獵戶。
自己也只是個獵戶的兒子，如何懂得治理國家？
自己真的掌權，只會被下面這些虎視眈眈的豺狼吞噬。
到時候，林天驕苦苦奮鬥來的東西會被他們消滅的幹幹凈凈。
再不會有新的作物，新的科技。
百姓不會有好的生活。
那些對貴族沒有用處的東西，不會被任何人發揚光大，只會深深的埋在土裏。
有的只是一茬接一茬的奴隸。
像田地裏的麥子那樣，一年又一年的長出來。
供應那些需索無度的貴族！
白從恕雖然不是個能做皇帝的人。
可他到底還有些良心。
他心裏清楚林天驕想做什麽。
也想幫她---就當是為自己贖罪了。
回了寢宮，他屏退左右，一個人坐在燭火下。
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瓷瓶。
這是太後活著的時候給他的。
廢後李氏珍藏的無色無味的毒藥。
見血封喉。
太後本意是在必要的時候，讓他把這藥用在林天驕身上。
母後一片愛子之心。
他明白。
母後總是想讓他穩穩的坐在這皇帝的寶座上！
可這麽多年，他的心早偏向了林天驕。
雖然林天驕不知道，但其實，他一直在默默幫她。
他早看明白了。
她想做的事，他會幫她！
摩挲著潔白的瓶子，他喚了暗衛來：“去，將太子從西北帶回來。告訴他，傳位的密詔在太後陵前一丈之地。”
暗衛領命而去。
如今，太後死了，沒有人與林天驕為敵。
可等林天驕死了，人人都會攛掇自己毀壞林天驕的事業。
這一點。
白從恕知道。
林天驕也知道。
可如果皇上死在皇後前頭呢？
那些頑固的老臣一時半刻就會低下頭去。
白從恕整了整衣冠，從容地拔開瓶塞，將毒藥一飲而盡。
“那些無辜死在我刀下的亡魂，我白從恕今日向你們請罪了！”
皇帝的死訊傳到皇後宮中的時候，皇後還在研究圖紙。
從紙堆中擡起頭來，她只說了一句話：“倒是替我省了不少事。放出消息，皇上急癥薨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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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了半個月，杏兒頭上的傷好些了。
皇後設宴款待徐將軍，申玉和杏兒也去了。
徐將軍之前幾次進宮都是只身一人，這一次倒是帶上了肖錦娘和兩個孩子。
杏兒和申玉對視一眼：看來徐將軍是想明白了。
席間，皇上似乎很喜歡徐將軍的孩子。
徐將軍的兒子今年三歲，虎頭虎腦，很是可愛。
皇上特意傳召後宮中幾個年齡相仿的皇子與他一同玩耍。
二皇子對這個比自己小的娃娃很感興趣，一直鬧著要去拉弟弟的手。
皇上笑著讓兩個孩子坐在一起。
“嗯，這兩個孩子有緣！坐在一起還真像兄弟倆！愛卿若是舍得，就把孩子留在宮裏，讓他與眾皇子一道學習，將來，必然差不了！”
徐將軍起身抱拳：“能得皇上與幾位皇子青眼，是這孩子的造化！臣有什麽舍不得的！往後，就讓這孩子給幾位皇子做個伴讀！”
皇後笑道：“那怎麽能行？我看，不如皇上將他收做義子？”
“好好好！”皇上興致極高。
想是徐將軍提前與皇上皇後達成了一致。
徐將軍的兒子被封了個郡王，留在了宮裏。
再沒有人提起杏兒和徐將軍的婚事。
也沒有一個人問起杏兒頭上的傷。
只有肖錦娘走過來，悄聲關懷杏兒。
“姐姐的頭可好些了？”
杏兒笑道：“好些了。徐將軍怎麽舍得讓你出來見人了？”
肖錦娘羞澀一笑：“我們二人商量過了，想踏踏實實的做大越的臣子，就不能只要好處，不吃虧。為了大家都安心，只能把孩子留在京城了。”
杏兒驚訝地看著肖錦娘：“你也忍心？”
“自然是不忍心的！”肖錦娘道：“可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法子了。京城有姐姐在，還有胡雲，我想求著二位姐姐多少替我看顧著些他。”
申玉看著肖錦娘：“半大的孩子，吃住都與皇子一起，有什麽可看顧的？最要緊的是你們好，這孩子就過得好！”
肖錦娘聽懂了申玉的意思：“我們夫妻二人，沒什麽遠大的志向，守著北邊平安，就是我們最大的願望了。”
申玉笑著舉杯：“那這孩子自然會平平安安。”
肖錦娘舉杯與申玉對飲：“那就多謝太子妃了！”
徐將軍對皇上皇後謝了又謝，終於表達了想回北地的意思。
不等皇後開口，皇帝就挽留道：“誒，愛卿鮮少來京，多住幾日，這大越的將來還指望著愛卿。”
徐將軍客氣道：“皇上言重了，這大越最該指望的是皇上和皇後娘娘。臣 ，唯有一心盡忠。”
皇上看著皇後欲言又止，終於端起酒杯，一飲而盡。
皇後也挽留徐將軍：“你們就聽皇上的，再留一段日子，這孩子還小，適應適應你們再走不遲。”
徐將軍看向肖錦娘，得了肖錦娘的認可，舉杯道：“那就多謝皇上和皇後娘娘。”
宴席過後，皇上難得去了皇後的寢宮。
“天驕，自住進了這皇宮，我都沒怎麽來看看你。”
皇後忙著看新呈上來的圖紙，敷衍道：“國事繁忙，看不看的，沒那麽重要。”
皇上走近皇後：“你總是這樣，不是忙這個就是忙那個，都顧不上擡頭看我一眼。”
皇後不耐煩道：“白從恕，你我是合作夥伴，有什麽要求，大方提出來，不必這麽遮遮掩掩的試探。”
皇上窘迫道：“我不是......那個，我就是看徐允常和他的夫人琴瑟和鳴，頗有些感觸，想當年，咱們帶兵打仗的時候，你我也是那樣，凡事有商有量......不像現在，只有上朝的時候才見一見。”
皇後放下圖紙，看著皇上的眼睛道：“白從恕，你可是後悔了？”
皇上討好的表情僵在臉上，眼珠虛轉到一邊，磕巴道：“後......後悔倒也......倒也談不上......這......我如今......是皇帝......總要留些臉面......”
皇後不為所動，冷冷道：“是你一意孤行，害一城百姓被屠戮殆盡。如今你說你要臉面？怎麽？那些死去的百姓不想要命嗎？”
是了。
林天驕沒有忘！
白從恕早該知道。
林天驕是一個記性很好的人。
自己答應過她不會屠城。
可自己食言了。
那是自己從小長大的城鎮。
娘和他說過，他們將來是這個國家最尊貴的人，不能讓見過自己不堪模樣的人活在這個世上。
最重要的是，不能讓任何人懷疑他的身世！
林天驕說，每個人都有活下去的權利。不能為了不確定的將來，殺那麽多無辜百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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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那以後，林天驕再不看他一眼。
白從恕知道，自己今日能穿上這明黃的衣裳，要感謝林天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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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句感謝......這許多年了，也沒能說出口。
他終於鼓起勇氣道：“當年，是我做錯了。這麽多年，我對你......很是感激。”
林天驕低頭不看他：“我很忙，如果你只想說這些，那我接受你的感謝，你可以出去了。”
白從恕從林天驕的寢宮出來。
他知道她很忙。
忙著把她腦子裏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變成現實。
忙著和朝臣打嘴仗。
忙著培養申玉。
忙著為後面她不在的日子鋪路。
他早就看出來了。
自己的皇後沒有多少日子了。
從前的林天驕從不為自己的身後事操心。
她總是積極昂揚的。
但現在，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為後人鋪路。
好幾位老臣也看出來了。
人的嘴會說謊，眼睛會說謊，表情動作都會說謊。
可行為不會。
皇後的種種行為都挑明了，她要扶新人掌權了。
不少老臣都悄悄向自己投誠。
他們以為是皇後太過強勢，才會牝雞司晨。
只要皇後死了，自己就會高高興興做個實權皇帝。
等到了那個時間，他們這些忠心皇上的人，會得到極大的好處！
可只有他自己知道。
自己不掌權不是不想，而是沒有那個本事。
自己的爹不過是個山中的獵戶。
自己也只是個獵戶的兒子，如何懂得治理國家？
自己真的掌權，只會被下面這些虎視眈眈的豺狼吞噬。
到時候，林天驕苦苦奮鬥來的東西會被他們消滅的幹幹凈凈。
再不會有新的作物，新的科技。
百姓不會有好的生活。
那些對貴族沒有用處的東西，不會被任何人發揚光大，只會深深的埋在土裏。
有的只是一茬接一茬的奴隸。
像田地裏的麥子那樣，一年又一年的長出來。
供應那些需索無度的貴族！
白從恕雖然不是個能做皇帝的人。
可他到底還有些良心。
他心裏清楚林天驕想做什麽。
也想幫她---就當是為自己贖罪了。
回了寢宮，他屏退左右，一個人坐在燭火下。
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瓷瓶。
這是太後活著的時候給他的。
廢後李氏珍藏的無色無味的毒藥。
見血封喉。
太後本意是在必要的時候，讓他把這藥用在林天驕身上。
母後一片愛子之心。
他明白。
母後總是想讓他穩穩的坐在這皇帝的寶座上！
可這麽多年，他的心早偏向了林天驕。
雖然林天驕不知道，但其實，他一直在默默幫她。
他早看明白了。
她想做的事，他會幫她！
摩挲著潔白的瓶子，他喚了暗衛來：“去，將太子從西北帶回來。告訴他，傳位的密詔在太後陵前一丈之地。”
暗衛領命而去。
如今，太後死了，沒有人與林天驕為敵。
可等林天驕死了，人人都會攛掇自己毀壞林天驕的事業。
這一點。
白從恕知道。
林天驕也知道。
可如果皇上死在皇後前頭呢？
那些頑固的老臣一時半刻就會低下頭去。
白從恕整了整衣冠，從容地拔開瓶塞，將毒藥一飲而盡。
“那些無辜死在我刀下的亡魂，我白從恕今日向你們請罪了！”
皇帝的死訊傳到皇後宮中的時候，皇後還在研究圖紙。
從紙堆中擡起頭來，她只說了一句話：“倒是替我省了不少事。放出消息，皇上急癥薨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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